30/5(五)天陰有雨,溫暖
早上多雲,大家到樓下晨運,路上有下過雨的痕跡。姐們跑了五公里,蔓有點不適,安妮也不慣跑步,我們三個只是步行。
下午和 D 去圖書館,繼續審定未完成稿。讀到最後卻給自己震撼到。寫的時候不覺,重讀才知道,最後一幕其實是一個弒父的場面。D 把事情交託給我,千叮萬囑,為的就是讓我把他了結。
我站起來,衝出圖書館,冒著微雨走向未圓湖。我站在湖邊,淚流滿面,不停地自問:為甚麼?為甚麼要這樣?
湖畔空無一人,水面開落著點點無聲的水花,空中只有燕子細碎的鳴叫。世界是多麼的溫暖,又是多麼的冷酷。它的冷酷在於,無論誰在此刻死去,它還會依樣美麗,毫不惋惜,毫無分別。
我突然感到被陰影遮蓋,回頭一看,D 站在我身後,把傘舉在我頭頂。他把手帕遞給我,笑著說:盡情哭吧,那這條手帕就沒有白帶了!我接過手帕,用它掩住了自己的臉。
D 像是看穿我的心事似的,說:不是的,不是毫無分別的。世界是看它的人的心象,沒有人看的世界,是不存在的。在冷酷的人眼中,世界是冷酷的;在熱情的人眼中,世界是熱情的。你此刻眼中的世界,是怎樣的?去感受它,描寫它,創造它吧!
晚上回家吃飯,開始收拾行李。後天我們便會出發去悉尼。星期一早上姐們在當地註冊結婚,晚上從悉尼飛往大阪,再轉車去京都。攝影師寶兒已安排好,在庭院和舊街幫姐們拍和服婚照,然後再到郊外拍婚紗照。之後有兩天遊玩,星期六回港。這就是姐們的蜜月旅行,也是我和蔓第一次一起旅行。
31/5(六)多雲,間中有雨
今天是端午節假期,庭音姐和蔓一早便去咖啡店上班,幸晨姐約了她爸爸。我自己帶狐狸去公園散步。
在公園聽到今年初夏的第一次蟬鳴,青澀的,試探性的,猶未變成盛夏的喧鬧。地上撒滿了鳳凰木的紅花、銀珠的黃花和木棉樹的棉花。狐狸朝氣勃勃地在草坡上奔跑。我撫著肚子,邊走邊跟孩子悄悄說話。
中午和 D 出九龍,想買生日禮物給他。在商場逛了半天,卻找不到他特別想要的東西,他反而在姆明專門店買了幾件禮物給 X 老師。買不到禮物,我有點沮喪,D 卻說:你去京都買一把好扇給我吧!我大力點頭,一口答應了他。
回程時經過中大,我不想太早回家,便和 D 去了合作社咖啡店坐了一會,然後又去了逛未圓湖。今天圖書館休館,原本沒打算回來,但神差鬼使的還是逛到這個地方。我們站在湖邊,看著空中的鳥和水裡的魚,完全不覺厭倦。我感嘆地說:這裡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地方!D 點頭表示同意。我說:如果以後也可以來這裡看湖就好了。他說:當然可以!女兒出世後,你可以帶她來湖邊,看花、看樹、看鳥、吃茶點。女兒長大了可以在這裡念書,跟媽媽一起去圖書館,然後一起來到湖邊休息。我說:對啊!這是未來最美妙的畫面!但是,你呢?我會見到你嗎?他說:我也會和退休的太太來到這裡,到時 X 老師可以給你的女兒上導修課呢!我笑了出來,說:那就是我們的 Perfect Day了!
晚上回家,爸媽準備了很多美味的糉子,等姐們和蔓回來一起吃。吃完糉之後,姐們和蔓便要回家收拾行李了。我的行李已經整理好,我便跟她們回去,明早一起出發去機場。
現在已接近午夜,幸晨姐還在嚷著要帶甚麼甚麼的,庭音姐卻叫她把多餘的東西拿出來。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爭論著,卻別有一番情趣。蔓第一次出門遠行,對著行李箱又興奮又苦惱,反覆檢查了十次還擔心漏帶東西。
我也有點緊張,因為行程十分緊湊。明天飛悉尼,要八小時航程。在酒店過一晚,星期一早上在當地註冊,同日晚上便上機去日本。坐過夜的航班,次日清晨在台北停留兩小時,再轉機去大阪,然後由大阪機場坐火車去京都。抵達京都將會是星期二中午過後了。
雖然如此,我還是滿心期待,整個晚上也睡不著。蔓也睡不著,我們便一直細細碎碎地聊天,直至迷迷糊糊地合上眼為止。
圖片由 Midjourney 生成